第三章 故地之约 （第一部分）
Chapter3 Where We Met Before（Part One）
傍晚时分，霍格莫德的街道显得格外清净。不时有一两名身着便袍的巫师从大道上匆匆走过，除此之外便少有来往的人影。
风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响，一名穿着深色长袍的来客蓦然出现在道路中央。他迈着紧凑的步伐向前走去，拐过一个弯，来到一座小酒馆面前。酒馆中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看来尽管在这个时刻大多数人都选择在整日的奔波之后回家休息，但也有一些人想要在这个有些拥挤又有些温馨的地方稍作休憩。
他推开陈旧的门走了进来，眼前的一切和许多年前相比都还算变化不大，熟悉的感觉在这片空间中弥漫开来。转过头，他看到苍老了许多的罗斯默塔女士依然在招呼着一群大声交谈着的男巫，从银白的发梢与自如的谈笑间隐约还能看出当年那个面容标致、身姿婀娜的妇女的影子。而吧台边那些仍然在奉献着自己的话语的巫师中间，似乎也有一些已经老去而又有些熟悉的面孔，陪同着一起见证了“三把扫帚”的岁月。
当然，他虽然已经多年未曾踏入这里，但此番前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怀旧。他穿过一排排桌椅，四下寻找着记忆中的一个角落，很快，一个引导他的声音就消释了他的茫然——
“哈利！哈利，这边！”
他转过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赫敏正从靠窗的座位上站起来向他招手，笑吟吟地指了指对面的空位。他也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在两个人相对而立的刹那，像是出于早有的默契，他们用一个自然的拥抱作为久违的欢迎语，然后在窗边相对落座。
“赫敏，好久不见。”哈利轻声说着，一边接过赫敏递来的黄油啤酒。
“好久不见，哈利。”
赫敏笑着抿了一小口啤酒，然后感慨着环顾四周。
“但可能我们和这个味道分别得更久呢。上次来三把扫帚，似乎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哈利赞同地点点头。自从再次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怀旧的感觉就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现在再转过头去看周遭的每一件事物，都像是过往的时间在生活中投下的影子。这些影子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可只有偶尔回首的刹那，才会意识到这从未中断过的陪伴。
他忽然看到角落里一棵布满灰尘的圣诞树，拿着杯子的手顿时随着思绪的震荡而紧张起来。赫敏似乎察觉了这一变化，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这时整个酒馆仿佛都安静下来，安抚着两个人对过往的思绪。
“哈利，没事吧？”赫敏轻轻地把手放在哈利拿着杯子的手上，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小天狼星……我想他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冒险，应该是充满渴望的。当初你也又一次见到了他们，他们在那边应该都安好。”
“我知道，赫敏。”哈利收回目光，对着赫敏淡淡地笑了一下。“或许是我们也老了……过去的那些事虽然还没忘记，但我早已决定把它们放下了。现在，我们都不得不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了。”
“是啊。”赫敏重新把双手环绕在杯子上，“在魔法部的工作实在是太繁杂了，当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每年都要处理堆积如山的案子，立法方面的工作也都是一团糟。你在傲罗办公室的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我想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哈利苦笑着说，“现在需要傲罗解决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和麻瓜之间出现的一些麻烦，偶尔碰上逮捕犯罪巫师这样的工作才有点当傲罗的感觉，大部分时间的工作都太无聊了。”
“哈利，你不会是想在职责之外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吧？”赫敏挑了挑眉毛。
“那倒没有……即使是真的有，我也不敢在这里说呀，”哈利带着一抹笑意看着赫敏的眼睛，“严格说起来，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啊。”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模一样。”赫敏又好气又好笑，佯装要抬起手中的杯子，哈利也配合着缩了缩脑袋，两个人顿时都没忍住，在“扑哧”声中一起笑了出来。
“好啦，差不多该谈正事了。”赫敏把杯子放到一边，端正坐好。“这次写信和你约定傍晚时分在这里见面，是因为麦格教授邀请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到校长办公室商讨一些相关事宜。”
“校长办公室？相关事宜？”哈利有些惊讶，“但自从保卫战之后我就没有和霍格沃茨有什么重大事项上的关联……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两个人和麦格教授来一场这么正式的探讨？”
“你听说了三强争霸赛延期的事吗？”
“呃……好像有一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哈利努力回忆着，“对了，好像这一次争霸赛本来要在霍格沃茨举办……却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被推迟到明年？”
“大致是这样的。”赫敏说，“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推迟三强争霸赛，麦格教授目前也没有告诉我。但可以肯定的是，霍格沃茨内部可能出现了一些麻烦，导致了麦格教授不得不作出推迟争霸赛的决定。这一次推迟争议很大，如果不是我和海格分别出面摆平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方面的责难，可能在舆论上霍格沃茨会受到巨大的攻击。”
“但问题是，我们能解决霍格沃茨内部的这种‘可能问题’吗？我怎么感觉我们三个总是属于在学校内部制造混乱的那一类。”哈利苦笑着说。
“你和罗恩当年干的那些好事，不能全扯上我吧。”赫敏白了哈利一眼，“更多时候，我可是去帮你们脱离险境的。”
“这倒是。”哈利连忙点头。他忽然想起赫敏为了帮他正名，五年级的时候请卢娜帮忙，在《唱唱反调》上刊登了丽塔·斯基特的专访文章，揭露了伏地魔归来的真相。那一次的采访，好像正是在这里进行的。虽然那天秋·张好像因为赫敏的缘故生了自己的气，但赫敏的帮忙还是带来了很多温暖。
“哈利。”赫敏的轻语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哈利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好一小会。过了三十五岁，哈利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与专注力大不如前，真不知道邓布利多当初是怎么在一百多岁的高龄记得那么多知识的。也许这是一种天赋？赫敏应该也依然记得很多知识，当年在保卫战结束后她还顺利地以高分通过了NEWT考试。
“我怀疑傲罗的平庸工作带给了你不好的习惯。”赫敏打量着他，“在法律执行司，开小差付出的代价是很沉重的。要不然我后面找个机会把你调到一个比较需要脑力劳动的部门？”
“拜托，赫敏，我可从小就不擅长脑力劳动。”哈利连忙摆手说，“再说了，也许有一天傲罗办公室真的需要我做点什么呢……毕竟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些比较不正派的巫师出现的。”
“哈利，最好不要寄希望于还没有出现的东西。”赫敏笑着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绿眼睛，“而且，就像你说的，严格来说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质疑上司的做法可是很危险的哦。”
哈利被刚刚喝下去的黄油啤酒狠狠地呛了一口。
“不是，赫敏，我现在真羡慕罗恩。”
“嗯哼？”
“至少你不是他的顶头上司……”
“好啦，开玩笑的啦。”赫敏说，“你不会以为我在家里都是这样的吧？只是有快一年没见到你了，好不容易见个面想逗你一下。”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哈利嘟哝了一句。
“哈利，那你说说以前我是怎样的？”
“呃……”
赫敏满意地微笑着，拿出魔杖，将黄油啤酒的杯子送回了吧台。罗斯默塔看到杯子，往这边看了一眼，和赫敏之间互相传递了一个笑容。
“她的变化也很大啊，不过依然能够轻松地认出来。”赫敏感叹一声，看着哈利，“现在差不多是去拜访麦格教授的时间。你应该也吃过晚饭了吧？”
“是的。”哈利先回答赫敏的疑问，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感觉罗恩对这件事可能更有发言权。”
“你是说罗斯默塔？”赫敏瞟见了哈利脸上转瞬即逝的坏笑，“都十几年了，你对这件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当初你为这件事可是嘲讽了他好久……”
“那是当初了，哈利。当初的很多事，现在都很不一样了。”
三把扫帚的门被打开了，夜晚的风迎接着两道从热闹说笑声中走出的人影。两个人停顿在路口，似乎尚未决定接下来的路途。
“赫敏，你觉得我们是要从正门进入霍格沃茨呢，还是从秘密通道进去？”
“哈利，为什么你会有从秘密通道进去的想法？我们今天是被正式邀请的。”
赫敏转过身来，看着静静伫立在街道上的人影。哈利沉思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犹疑，周遭喧嚣的背景音似乎也在此刻褪去。
“我是在想……自己可能还没有做好重新踏入霍格沃茨的准备。可能也没有做好在学校里碰见孩子们的准备。”他轻声说。“现在应该也正好是晚饭时间……今天没有天文课，晚上他们都比较空闲，偶遇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时隔经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站在一段新旅程的路口，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惶恐和隐隐的期待。
只是距离那辆火车载着他们初次来到这里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二十六个年头。
“是因为阿不思吗？”
赫敏走到哈利的身旁，关切地问道。
“我听说他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不知道那是不是你没有准备好见到他们的原因。哈利，如果连你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那么詹姆、莉莉，甚至金妮要怎么接受呢？他是你的孩子，我想无论他走到哪里，你们都会在某种意义上联结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不离不弃。”
哈利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其实我并不是觉得他被分到斯莱特林是一件坏事……在他登上火车之前，我和他有过一段谈话，关于这个话题。我相信他能够接受这个结果，我也能够。”他停顿了一下，“但我担心的是他真的和其他孩子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一个出自格兰芬多家族的孩子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他的身上一定有着极不寻常的特质，或者被一种使命所选中。阿不思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我担心他在那里将会面临着超出他年龄和能力的考验。你还记得R.A.B吗？”
“雷古勒斯·布莱特。”赫敏轻声回答，“没有他的牺牲，或许我们最终无法成功。”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气氛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沉重起来，原先从酒馆里弥漫而出的温暖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利叹了一口气，准备再一次迈开脚步。这时赫敏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使他停下身来。
“我想我或多或少能理解你的担心，哈利。如果霍格沃茨内部真的又出现了某种危机……如果阿不思的分院结果真的和三强争霸赛的推迟有关……我想可能一时半会我们都没法做好准备。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我们可以用你熟悉的密道进入学校，先和麦格教授了解一下校内的真实情况。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努力，看看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哈利沉吟了片刻，随后望向那双认真的眼睛。“谢谢你，赫敏。”
“别这么见外，哈利。”赫敏笑着说，“我们可是一起看着阿不思长大的。如果他要出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从哪条密道进去？”
“我倒还真的把活点地图带在身上了，可惜这一条密道恐怕在地图上不会显示出来。想不想去拜访一下阿不福思？”
“听说猪头酒吧几年前就不再营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里面。”赫敏说道，“如果直接到有求必应屋的话……我想确实可以绕开大部分的学生，这样遇见孩子们的概率就很低了。”
他们快步向前走去，夜晚的风在凉爽之余还带有几分刺骨，路上行人不多，畅通无阻。熟悉的景致一一映入眼帘，勾起的都是早已尘封多年的回忆。
“蜂蜜公爵也还开着……罗恩和乔治最后好像真的买下了佐科的店面，这间把戏坊的分部我似乎还没有来过。”哈利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感慨着。
“要我说，罗恩也不是很经常来这里。他们只是雇人看管店面，在学生能够出来的日子搞一些促销，总部和货源都还是在对角巷那里。而且霍格沃茨现在也不是唯一的分店，据我所知在保加利亚也有着一个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分部。各个分部的生意都还不错。”
“看来罗恩还是很有经商头脑的呢。”
“他能有什么经商头脑？最主要的点子都是乔治和亚瑟想出来的，他就负责收货接货，发明一些推销手段什么的。韦斯莱先生退休之后致力于麻瓜研究，读了很多经商管理之类的书籍，开设海外分部的想法就是这么来的。”
“经商管理？”哈利十分惊讶地说。
“是啊，没想到韦斯莱先生的兴趣不仅仅局限于会飞的汽车。”
这时他们停在小街左侧的一扇门前。哈利想起在伏地魔被彻底打败之前，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他们三个人在隐形衣下幻影移形，落地的那一刻就触发了食死徒布下的啸叫咒。幸运的是阿不福思及时地救下了他们，就像他们被拘押在马尔福庄园时派多比前去营救一样。那其实并不是他们和阿不福思的第一次相遇——只是此前他们从未识别出那双蓝眼睛。又是十九年过去，阿不福思的年龄想来也已经超过了邓布利多逝世时的年岁。这位默默无闻的凤凰社骨干在战后依然经营着平凡的工作，最后也安然地退休于此。
哈利敲响了这扇曾经在危难时刻向他们打开的门。许久，里面传来一声似乎是许可的回应。于是他用魔杖轻触门面，这扇陈旧的门也就又一次为他们开启。
他们慢步走进这个曾经是猪头酒吧的地方。所有的桌椅都被重叠摆放好，由不知年岁的蒙尘封存。洒满锯木末的吧台看起来荒废已久，存放酒杯和酒瓶的地方也已经空无一物。
当年，邓布利多军诞生于此，赫敏特制的“金加隆”在霍格沃茨保卫战的前夜还忠诚地履行着召唤成员的使命。然而，这一切似乎都随着眼前景象的出现而变得更加遥远，湮没在无数过往的吟唱之中。
“原来是你们。”哈利和赫敏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阿不福思站在摇摇晃晃的木头楼梯正中看着这两位十九年后再度前来拜访的故人。曾经像金属丝一样浓密的灰色头发和胡须如今显得更加苍白，在昏暗的环境中弥散出暮年的意韵。脏兮兮的眼镜和镜片背后那双明亮而犀利的蓝眼睛倒像是抵御住了岁月的侵蚀。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的强硬、突然，而今哈利却能够体会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亲切感。
“阿不福思，好久不见。”哈利寒暄道。
“客套话就不必了。”阿不福思摆了摆手，“上来吧，下面已经荒废很久了。”
他们跟着阿不福思一起上楼。楼梯的顶端是一个小客厅，客厅里陈旧的地毯似乎依然没有更换，小壁炉也还没有被点着。壁炉的上方，那一幅巨大的油画里，金发的姑娘依然在向屋内的人送出淡淡的微笑。
“你好，阿利安娜。”赫敏走到壁炉前，向肖像里的少女问好。少女用浅浅的笑容作为回应，仿佛也认出了这位第二次前来的客人。
“将近二十年，你们都没有再来到这里，今天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阿不福思拿来一瓶啤酒，哈利礼貌地谢绝了。“不会是我哥哥二十年前留下的另一个任务吧？说实话，我很钦佩你们当年做到的事。居然真的能够在那种局势里把神秘人扳倒，你们确实是我所见过的最勇敢和出色的年轻巫师，尽管有些人的脑子似乎不太好用。我记得当年似乎还有一个小家伙硬要说我的守护神是牝鹿，而那距离我大声说我的守护神是山羊只有区区几分钟。他今天好像没有来？”
“是没有来。”哈利点头说，没想到阿不福思对十九年前的细节依然记得如此清楚。
看到他惊讶的神情，阿不福思自嘲地笑了笑。
“很奇怪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吗？告诉你吧，其实这十几年里，我的生活几乎没有访客。或者说，没什么值得我记得的经历。人到老了之后，就害怕自己会忘记一些宝贵的东西，所以会把这些记忆提取出来，小心珍藏，用更多的日子去反复回味。你们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晚上，和随后充满战斗的一天，或许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它值得我不断地去重温，知道我能够记起那段记忆里的时时刻刻。”
这些话语不禁令哈利想到邓布利多，他曾经也习惯将害怕忘记的记忆提取在一个个瓶子里，随后在冥想盆中重现。这或许是老去的灵魂的一种习惯吧。
“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想再借用一下这里的通道。”赫敏这时再次来到了哈利的身旁。“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们可能不太方便从正门进入霍格沃茨。”
“听说你们在魔法部都过得不错，居然还有需要密道的时候？”阿不福思也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我想这条密道也有十九年没有人使用过了……那一年它拯救了不知多少学生的性命。”
阿不福思慢慢地绕过小桌子，走到肖像面前。
“阿利安娜，我想即便过了这么久，你依然知道该怎么做。”他轻轻的话语里竟然流露出某种温柔。
少女像过去一样微微一笑，转身顺着画在她身后的一条长长的隧道走去。他们注视着她纤弱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黑暗吞没了。
“我想说的是，这是为了你们，而不是为了我的哥哥，就像以前一样。”阿不福思转过身来对他们说。
“我们明白。”赫敏回答道，“我们这次进去……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阿不福思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哈利说道：
“阿不福思，当年我们对你哥哥的了解，并不全面。正如你曾说过的，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会保守秘密，又犯了很多错误的人。我在战斗结束之前曾经再见过他一面。无论如何，我觉得他依然是一个伟大的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软肋。”
“再见过他一面。”阿不福思轻声重复着，哈利和赫敏都静静地看着他。这位老人似乎并没有对这句话的合理性产生任何疑议，而是在眼神中增添了几分坚定。
这时少女从隧道尽头慢慢走回，用相似的微笑向他们告别之后，肖像缓缓打开，露出背后的一条真正的隧道。当年，纳威·隆巴顿从这条隧道里走出来迎接他们，而现在他们要一起迈上这段遗忘在时光里的旅程。
在进入隧道之前，哈利和赫敏都向这位昔日的酒吧老板挥手作别。此时那双蓝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最后的话语也在肖像关闭之前传来：
“无论这次你们面对的是什么，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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